住对方，眉弯挑起：“什么话？”

        “师父说：你与她，因何而聚，便因何而续。执念是障，亦是桥。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待到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时，方见真章。”

        “路在先生自己脚下，答案也在先生自己心中。强求见面，不如自省。”

        事话音落下，周围只有信众低低的诵念和风动经幡的声音。

        黑发男人站在原地，将这绕口令般的话在脑子里过了几遍。

        因何而聚？

        他与齐诗允的「聚」，起初是因她追查父仇，与他的份产生交集，是欺骗与算计的开始。难要继续欺骗算计才能「续」？

        简直荒谬！执念是障，亦是桥？看山看水……这老神棍到底在打什么机锋？他心火起，却又无发。自己什么时候需要靠几句谶语来决定未来了？

        最终，所有情绪化为一声极低的嗤笑：

        “加仔，走。”

        他转，不再看那香烟缭绕的庙堂。

        去曼谷的路上，车厢里异常沉默。雷耀扬靠着车窗，看着外面飞逝的热带景致，脸色阴沉。加仔透过后视镜观察许久，才小心翼翼开口说：

        “大佬，其实……白龙王不见，未必是坏事。他说的那些话……可能只是时机未到。”

        “老神棍，故弄玄虚，不知所谓。”

        “什么山山水水，我和她之间是血仇家恨，是人命关天，是几十年的欺骗和痛苦！是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不是他那些云里雾里的禅机！”

        雷耀扬打断细佬的话，语气骤变冷。他越说越觉得可笑，也越觉得无力。

        自己真是昏了，竟然会想来这种地方寻求答案。齐诗允的痛苦与不甘是的，他的愧疚和委屈是的，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障碍也是的。哪是几句玄乎的话能化解的？

        “痴线……”

        车子已经远远驶离庙宇，男人忍不住又低声骂一句，不知是在骂白龙王，还是在骂那个竟然怀抱一丝渺茫希望、跑来此地的自己。

        见状，加仔斟酌着用词，尝试劝诫：

        “大佬，我知现在事情好复杂，牵扯到上一辈的恩怨。”

        “但仇恨是上一辈的，日子总归是你们自己过…阿嫂心里苦，我们都明。可现在如果连你都放手…或者因为觉得前路难行就灰心，那阿嫂一个人怎么办？她心里那刺，可能永远都不出。”

        “阿嫂够颈，但她重情重义…而且跟你同生共死过…我想她一定不会轻易放弃这段关系的。”

        听到这，后座的雷耀扬只有低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