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亲口承认的哥哥。

        一怒意油然而生，禾莞对李家源态度不着痕迹地冷下来，谁知倪永信干的这些坏事里有没有他的暗中襄助抑或纵容。

        “倪家树大深，別和他们较劲，吃亏的是自己。”李家源将接满的水递给禾莞，低声劝解。

        禾莞的目光变得冰冷，她不动声色接过克杯，试探问：“李先生是倪永信什么人？”

        李家源被问得猝不及防，他没有想到禾莞对他和倪家的关系已有所察觉，故作镇静：“惭愧，同父异母的兄弟。”

        禾莞在一个阴雨的夜晚离开了医院，她思考挣扎了许久，还是没有将那晚发生在李家源家的事说出来，每每碰这件事，她仿佛就变成了一只鹌鹑，只想逃避，只想离开，可能是他们千丝万缕的血缘关系让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李家源会站在正义一方，就像她在不知倪永孝与倪永信关系的前提下，相信作为政府官员的倪永孝的公平正义一样。

        有轨电车在夜幕中缓慢游，布满指印的玻璃窗挂着雨点，它们坠落下，留下一连串似眼泪落的漉漉痕迹，霓虹灯绚烂的红光照上去，遂成血泪。

        旁边的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吵闹喧哗声令人痛，禾莞口里很苦，咙很干，摸出包里的水杯，才发现刚才走得急，忘记接水。

        心乱如麻间，手机发出阵阵急切的嗡鸣，像一只不安分的型硕大的蚂蜂，禾莞拿出来，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按下了接听键。

        刚将手机贴向耳朵，一通丁玲咣当的巨响隔空传来，接着是棍棒敲碎玻璃的声音，是打击木柜的声音，是男人大声叫骂的声音，是弟弟挨打抱痛哭的声音，是母亲凄厉哭喊的声音。

        “...莞莞，他们又来了！莞莞，算妈求你了，你多少先给一点儿，不然，不然他们这次真的要把你弟弟给活活打死了！......哎！你们干什么！别动他......”

        电话在杂乱无章的刺啦声中断了音讯，像一串无限延伸进黑暗的省略号，对事态发展未知的不安和恐惧令禾莞顿时慌了心神，她紧握手机的指节发白，闷沉闷，呼急促，大脑在飞速旋转中越来越晕，明明是寒冬腊月，她额上却渗出了细密汗珠。

        到站了，禾莞逃也似的慌忙下了车，进了学校，她没有直接回寝室，而是来到了场。

        冬日晚上的场人一向不多，又临近期末，偌大的场只有零星几个黑影，禾莞逆风行进，冷风化作锋利的刀子，在她的脸上肆意切割，可她感受不到冷意，她只觉得握在右手掌的手机此刻沉如巨石，若烙铁。

        五分钟过去了，十五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