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满月高悬,寒光映照刀锋,狭而长的刀光打在元清脸上,将他眼中的惊恐无限放大。
崔授渊沉冷静,杀皇帝有如随手杀路边的一条野狗。
情绪起伏甚至远不及和谨宝在帷帐中欢爱时。
元清紧张之下满把抓着笔,手一直在抖,笔落不下去,墨点四chu1飞溅,洇坏一张又一张宣纸。
他gen本不想写,不愿和离。
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他和崔谨的关系并没有到山穷水尽无可挽回的地步。
她问过多次,他究竟心悦她什么、恋她什么。
起初元清也不明白,他究竟执着何物。
以至于非要将她死死拽在手心,不愿好聚好散,放她自由。
细论起来,他们之间除了他自以为的美好初遇之外,竟再也寻不到点滴温情相chu1。
寻常夫妻是这样么?恐怕不是。
他这样的人,世人看来最会投胎,生来富贵极矣,再有怨言牢sao,都是shen在福中不知福的无病呻yin。
谁知dao呢,像他这样的所谓富贵命,也仅仅衣食无忧而已。
人有喜忌好恶,皇帝更不例外。
元清生来不被皇帝生父待见,原因似乎是他的母亲出shen低微下贱,靠“下三滥”媚主惑上,才得了天恩雨lou,有了他。
简直荒唐到令人发笑。
你一个皇帝,不愿临幸gong人,小小gong女还能强迫你吗?
分明自己不能守shen自律,到tou来却归咎旁人,迁怒无辜,漫天xie愤,落得个父不父,子不子。
元清内心深chu1也曾倾羡过崔谨,有万般疼爱她的父亲。
可上天终究是公平的,他虽缺乏父亲关心爱重,但他有母亲。
母亲竭尽所有爱他,不能因为月亮清幽无声,就否定她,她已经在力所能及地发光发亮了。
元清觉得崔谨和他,他们是一样的人,应该......是吧?
她没有母亲,正如他缺少父爱一般,生来这个世界就亏欠他们。
他被偏见和势利困在匣椟之中,耳目拥sai,风骨衰废,看起来除了会投胎一无是chu1。
她ti弱多病,yu高飞远引探遍山河,却受形骸拖累,也只能困居一隅。
同样shen在樊笼的两个人,她和他,理应是最契合的。
而她,也是元清此生所仅有的,最完美的宝物。
要他如何放手?
zuo不到。
若被利刃抵着咽hou呢?
父兄的血,腥气nong1烈,钻入元清鼻腔,呛得他眼睛辣得发酸,想吐。
崔授持刀挑开元清执笔的手,刀尖划破墨点污坏的纸,留下干净空白的一页。
元清跪伏案前,手还在抖,他用左手抓紧右手手腕,试图稳住,不料两只手抱在一起颤抖起来。
这副怯懦蠢样看得崔授厌烦,若非留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