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俶怔然起，正自无措，赵尚温声开口：“莫慌。”

        她才落座便执杯起，朗声对姐妹：“圆月，美酒，有佳人。姐妹们莫拘束，饮尽方才恣情！”说罢一饮而尽，又转拍了拍徐子文的肩，“小弟也别老闷着，今夜放开些，姐姐们给你撑腰。”

        徐子文被三位姐姐圈在中间，心内已是转念无数，只盼着能早一刻脱，去寻他多日未见的卿卿。

        另边厢，杜珂因着文俶的悉心调理，子早已大好。今夜宴，同僚们频频劝酒，他推拒不得，几巡下来，素来不胜酒力的他已染上几分醺然。缓步移至窗边，凭栏迎风，任阵阵秋夜凉意拂过面颊。

        “稍后皇后娘娘要亲临赐宴，席上之人皆需整肃仪容，缺席不得。”

        “便是此了。”

        长姐阿雁举止沉稳雍容。她一入席便与宝宁公主低语笑，眉眼间尽是从容慧黠，姊妹情谊不言自明。

        泠泠酒霎时浸透罗裙，随腰际蔓延而下，凉意陡生，醇酒气随之弥漫，众女官不禁掩鼻。

        她故意将酒盏递到徐子文面前，声笑：“小弟，姐姐替你挡了多少酒，你可得敬姐姐一杯才是。”徐子文无奈苦笑，只得举杯应下，惹得她咯咯直乐。

        “进去吧，左侧立柜里备着几套洁净衣裙，你且自取合的换上。”她扫了一眼文俶透的裙裾，“莫耽搁太久，我在此守着。”

        文俶提着重的裙裾，步履稍促，酒意被夜风一激，散了大半，心下本能生出几分悬感——那弄玉轩隐在花园深，平日甚少人至，此时前往，未免过于寂静了些。

，直至今日中秋宴方才解禁。国公爷临行前严令三个女儿：务必看牢这“逆子”，绝不可在御前再生事端。

        “谢尚周全。”

        她轻声应，压下心莫名不安，伸手推开了门。

        二姐阿莺则是一绯霞般明艳，眼波转间已瞧中了几位俊秀郎君。

        文俶抬眸望向那扇虚掩的朱门，里光线昏朦，悄无声息。低捻了捻重的衣料，酒气仍萦绕不散

        他角不自觉漾开一丝笑意，方才那点混沌顷刻散了大半。目光掠过席间，见长子正与李文博及几位年轻才俊相谈甚欢，并未留意此。杜珂悄然将巾帕拢入袖中，整了整衣襟，不动声色地退出了这片喧嚣。

        刚觉神思稍明，侧光影忽地一沉——不知从何闪出一名内侍，趁着四下无人，俯在他耳畔急急低语：“御花园，弄玉轩见。”话音未落，已将一物入他掌心，旋即没入人群，消失无影。

        乖宝……这是想见我了。

        “我记得弄玉轩里常备着几套洁净衣裳以备不时之需。文俶且随我移步更衣，整顿妥当再回席不迟。”

        她缓步近前，目光在浸的裙裾上一扫，从容：

        文俶闻言，稍一思肘，觉此安排是当前最佳选择，便颔首应：“有劳赵尚指引。”

        杜珂缓缓摊开手掌，一条素色巾帕静卧其中，帕角绣着一朵灼灼绽放的白海棠——正是他那宝贝女儿惯用的纹样。

        此刻魏国公忙于同僚间的酬酢寒暄，无暇他顾，将幼子全然交给了三个女儿。

        此刻的御花园中，众女官行令正酣，文俶亦沉浸其间，边噙笑。不料侧侍酒的小女一个手颤，竟将满满一壶琼浆尽数倾泻在她裙上。

        赵尚走在前方，手执灯，昏黄的光晕映照着二人背影，一路无话。

        赵尚在弄玉轩门前停步，她侧让开半步，声音在寂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语声平和，带着不容拒绝的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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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月清辉洒落石径，两人一前一后穿行于暗夜花影间。

        三姐阿潇最是飒爽不拘，一胡服箭袖衬得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