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等待困意袭来，因为据说割脉失血的过程中人会越来越冷，她想的是泡热水会加速力失，缓解血失带来的寒意，也能防止凝血，这样就安眠药起效、她昏迷溺毙前，不会那么痛苦。

        舒心忧原本以为一切会终结在最后一串水泡从口鼻窜出的那一刻。

        脑袋昏沉的她没有挣扎，闭上眼，任由无力落，让温水淹过鼻尖，没过。

        不在乎法医看到她的尸时会不会吃惊，不在乎别人闻到尸臭时会不会掩鼻反胃，也不在乎人们会如何议论她的死亡。

        服完药，她走进浴室，打开水龙，躺进浴缸。

        绝望而不适的难受，激发了她本能的自救意识。

        她鼓着嘴，几步冲到桶边，扒着桶呕吐。

        直到什么也吐不出来了，舒心忧急促地着气，大口呼新鲜的空气，摁着发痛的腔，站起走到已经被蒸汽缭绕得看不清镜面效果的镜子前。

        还是换一种方式吧。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一个女生坐在浴缸边，同情地望着她，薄轻启，“结束吧，一切都会重新开始，一切都会变好的。”

        望着地板上一滴滴圆珠形的血迹，她抬眸环顾四周，忽然想到什么，放下刀，从桌上的本子里撕下一页纸。

        那一瞬间，她脑中闪过一个可笑的念，尸泡在水中被人发现时，会不会已经胀？会不会时间太久没人发现，下脂肪分解成脂肪酸和甘油，形成尸蜡？或者失禁，让她在死后失去面……

        沉入水中的那一刻，她想，就这样死去吧。

        看着写好的遗书，准备再拿起刀刃上带着血的水果刀时，却犹豫地咬了咬，割腕真的疼，疼得她手发抖。

        温热的自来水呛入咙、鼻腔和肺，顿时一阵火辣，口被铺天盖地的窒息感笼罩。

        的四肢突然涌出力量。

        温水蔓延至她的口，眼也逐渐发沉，将水龙关掉后，整个浴室静谧下来，泡在热水中的她感觉力一点点消失。

        晚饭没有吃什么，能吐的就是没有消化收的白色药粒和她送服的水，吐到最后，只剩烧的胃酸……

        舒心忧伸出泡得发皱的手指，紧紧抓住浴缸边缘，借力破水而出，坐直，浴缸里顿时水花四溅。

        鼻腔和咙的火辣让她剧烈咳嗽，接连的咳嗽混杂着恶心。

        可现在，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潺潺水声中，她别过不去看手上的伤，用食指和拇指挣开凝血的伤口，让血重新溢出。

        拧开盖子后，眼睛一闭，倒出来一把药进嘴里，端起杯子水吞下，她也不知吃了几颗。

        “你不敢死，是懦弱，还

        所幸泡在热水中，痛楚减轻不少。

        用手抹去镜上的水雾，看着镜中那个发贴颊、双眼猩红的自己，先是苦笑一声，随后伸手抚上镜面，带着埋怨与愤怒。

        算了，她都不在乎了。

        “舒心忧，你能不能有点骨气，死有什么好怕的，死了一切都解脱了，迎接解脱前的这么一点痛楚你都忍不住，你还有什么用……”她有些疯魔了，以第二个人的视角去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指责、控诉着那个镜中不争气的自己。

        她只祈求，不要再这样无尽无休地下坠。

始凝血，冒出的血不如最初那样汹涌。

        很多年以前，她也曾考虑过死亡这个问题，那时她不怕死，怕的是死后关心她的人会难过，怕的是如果有意识，会看到别人对她的死评论足，甚至被互联网对她的过往人肉起底，把她所有都公之于众，然后被指指点点，那她一定不得安宁。

        可被水淹没的感觉让口鼻迫切想要呼。

        她的视线聚焦到桌上，那是昨天医生给开的非苯二氮卓类药物。

        片刻，一封遗书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