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飞虎在外面晃了几步,又跟着晃了进来,他个子不敌葛正庆,但也归不进矮的行列,他往厨房里一站,空间顿时显得更加狭窄,随即他凑到王姨旁边,笑嘻嘻地说:“王姨,陈姐给您找了个壮劳力,以后您就等着享福吧!”
没什么人,领着葛正庆先熟悉环境。
后厨不算大,被隔成了里外两间。外间摆着一张旧方桌,旁边立着一台原本是白色的,但是被油烟熏得发黄的立式风扇,墙角垒着好几张蓝色塑料凳子,用来给干活的人吃饭歇脚用,墙角堆着米袋,还有土豆洋葱这类耐放的蔬菜,旁边摆着一张矮柜,上面放着微波炉;内间是主要的
作区,一个
大的银色双眼煤气灶台
得反光,只在一些犄角旮旯
藏着沉积的棕色油污,旁边是不锈钢的洗菜池,池子里泡着几个中午用过的碗和盘,水上浮着油花,另一个盆里泡着海带,靠墙的地方立着个老式冰箱,里
嗡嗡作响,
上堆着几个摞起来的塑料菜筐和鸡
盒,
“妈,这就是我给你找的帮手,小葛,”陈姐扬声介绍“以后后厨的事,他多搭把手,你就能轻快点了。”
陈姐端详着母亲的神色,习以为常地对葛正庆翻译
:“我老妈嘴刁,你刚开始
,按她说的来就行,不要突发奇想
什么创意菜,她脾气可大了。”她又指了指灶台旁边的几个塑料桶:“油啊调料什么的都在那边,菜一般是早晨去附近菜场买,我妈会给你列个清单,你要是怕早晨起不来,
一天晚饭之后去买也可以,反正账都记着的。”陈姐又想了一会儿还有什么没嘱托,王姨冷不丁开口
:“翠梅,你个痴鬼,最关键的事情你不讲?那个,小葛是吧?我们这里
饭是中午一顿,晚上一顿,主要是给住在这里的员工准备的,外地来的技师加上保洁,一共七个人,量你看着把握,别浪费就行,
完饭厨房也要打扫干净。”
葛正庆笑得更加熨帖,走到洗菜池旁,看了看那些泡着的碗,很自然地开始清洗,陈姐抱着胳膊踹了一脚罗飞虎,说别跑火车了,你看看人家。罗飞虎这才意思意思地夹着手包走进里间,嘴里依旧说个不停:“我跟庆哥在老家当了那么多年兄弟,压
儿没洗过碗,我就是去洗了,他也得把我赶走,讲‘你去歇歇吧,歇歇吧,我来洗’。”葛正庆轻嗤了一声,侧过
温和地调侃
:“那是因为从前让你洗碗,你总是把碗摔碎,我初来乍到,还是替店里省点钱吧。”罗飞虎笑着撞了一下葛正庆的肩膀。
一个一
短发蓬松在
,染成了深红色,系着蓝围裙的老太太正坐在方桌旁的小凳上择豆角,听见动静,她抬起
,推了推棕色豹纹框的眼镜。
后厨在足浴城一楼最里间,得穿过一条灯光不算太亮的走廊,推开一扇虚掩着的,漆成枣红色的木门,先闯进鼻子里的是一
复杂的气味,有中午刚炒完菜的油烟气,是青菜混合着猪油的那种家常香,也有洗洁剂的柠檬味,还有
子
抹布特有的闷味,但只要不是混杂不清的人味,对葛正庆而言一切就都不算难闻。这约莫就是生活的本味。
葛正庆点着
,目光缓缓扫过这个即将成为他享受清净的地方,各种锅
调料瓶摆放得说不上特别整齐,但也各有其位,显然是按照使用者的习惯而形成的秩序,内间的窗
开着半扇,能看到外面楼房的后墙,光线不算太好,但通风足够了。
老太太姓王,葛正庆跟着虎子叫她王姨,王姨上下打量了一下葛正庆,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只是“哦”了一声,手指利索地掰掉了豆角的
尾,葛正庆不慌不忙地微微对她躬
,礼貌地叫了声:“王姨,以后麻烦您多多指点。”
王姨哼了一声:“享福?你们有一个算一个,不给我添乱就阿弥陀佛了。”话是这么说的,可并没有人觉得被责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