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如水般淹没四肢，很重。他摸黑走向床边，躺下的瞬间到一团。

        班里有三个女生，一个男生，都计划去美国。课程安排得松散，每天只上半天课，听说读写随意排两节，留出大把闲暇。三个女孩似乎是闺蜜，关系很亲近，下课便凑在一起点茶、聊八卦。那男生偶尔也加入，但陈之没留心过他们聊什么，看起来都不像对学习上心的人。

        之前他怕她一个人睡不着，时常晚上坐在床边陪她，后来她干脆锁了门，不让他进房间了。

        这次换他沉默。

        她确实在经期，但肚子并不痛。

        被中的人突然翻了个，随即，他的整条手臂陷入温之中，除了鼓的安睡，她上不着寸缕。

        “我们刚开始不久，你落下的不多。”

        微凉的小手悄悄探下来，像蜿蜒柔媚的蛇，握住他早已坚的望。战栗般的酥麻感疾冲而上，他一紧，在她进一步动作前，猛地擒住了她的手腕。

        他静了两秒，想到些什么。于是拧开床灯。黄的光晕下，被子隆起一团。他侧躺下，手掌轻拍被面。

        没有丝毫的语调可辨，可能是问句，也可能是陈述句，不知她在等待答案，还是在自怨自艾，是在撒吗？只不过听起来好悲伤。

        陈之盯着纸上密密的英文发呆。耳边的对话声起起伏伏，从她耳朵里过，什么也没留下。

        好像柠檬汁挤在他心上，好险才忍住那些企图脱口而出的话。他无法回答，怕一开口，貌岸然的原则就消失无踪

        没有声音，只有泪水不断涌出，沾了他的指腹。他徒劳地拭，那簌簌的水却源源不绝。

        她从没求过自己什么，伤心的时候，痛的时候，她总是习惯忍耐。

        他想抽回手，却被搂得更紧。柔的曲线紧密地压贴着他的手臂，温透过肤传来。他一僵，下无法克制地起了反应。

        日子变成两半，一半坐在教室里发呆，一半坐在家里发呆。就这样又过了一周。

        “怎么了？”

        “肚子疼？”

        恰好酒意未散，他浑发热，手探进被子，想帮她小腹。

好。”

        “不去美国，行不行。”

        “之之，我们不要这样了。”

        没有回应，但他知她醒着。

        他愣了愣，刚才没注意到床上有人，以为陈之早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了。

        过了许久，被子里才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嗯”。

        那晚陈倓应酬到近午夜，被人劝着喝了点白酒，胃里翻搅得厉害。他一回家便进卫生间草草冲了澡，吞下一粒解酒药。

        “爸爸。”

        劝她离开的话说一次就足够让他心如刀割，陈倓实在不知自己要如何再一次伤害她的希望。她总是要的东西很少很少，需要多少决心才能拒绝她。

        “求你…”

        她的半掩在被褥下，面色平静，甚至让他怀疑是幻听。

        黑暗里，他的声音那样温柔，却冷如铁。

        偶尔他们也会好心递过手机问她要不要一起点饮料，她总是迟钝地摇。

        昏暗的灯光里她眼神冷清又哀伤，陈倓眉蹙起。

        “怎么又不穿衣服？”

        陈之不说话，只是抱着他的手臂，眼帘低垂。

        声音像蚊子叫，几乎淹没在被褥里。陈倓恍惚了一瞬，好久没听见她的声音了，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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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蛇回到属于自己的温巢，她却哭了。

        他将那只不安分的手回被子里，牢牢按住。不是讨好还是诱惑，这次他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