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齐纪感觉自己被从雪地里拉起来，对方扛人的姿势熟练，可惜不大礼貌。再加上他的材高大，那个人好像费了很大的力气，他被胡乱拉到上。随后那个带着火铳和霜雪气息的人把他捆在自己背后，靠着冰凉的盔甲和清冽的气味，他一颠一簸，彻底失去了意识。

        谢青揪着父亲的衣襟往后藏。谢安章有些尴尬，他知曹颖也是个可怜人，无辜被拉出来嫁给他这边疆吃沙子的男人，但对着女儿他总感觉自己的再娶是背叛了她母亲，于是他尴尬地陪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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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安章一向对谢青是放养状态，可在听到无数次同僚的捕风捉影和市井言后，憋不住发了火。

        “诶，你真别说，谢青这么厉害，没准儿明儿朝里真叫她接她爹的班…她妈不是曹阁老的女儿吗！”

        “南方不是出了个秦将军，谢青，你也在北方个将军呗！”

        “还嫌你那个柳小郎君的事没闹够吗。我进门十年，你爹从来不对你发火的，那回说要打死你了再上吊…”

        “我撕烂你们的嘴！”

        也不知这是对谢青，还是对柳叶，总之很长一段时间谢青看见亲爹都退避三舍。但谢青记吃不记打，本不改子。正值青春，她本闲不住。辽东军政大员的孩子最喜欢玩的便是一种叫痛打落水狗的游戏，偷偷带了手銃出城，见着辽兵就打。谢青也不例外，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又约上三五个朋友。

        “辽东难啊！阁里一直知，军饷收不齐全，你还得养兵，但是你要是了我曹家的连襟，这些还叫事吗？”

        谢安章家中结构极为简单，上无高堂，下面只有一个女儿。曹颖在闺中就是听过她生母的故事的，一时间见到这遗留的血脉，眼中浮起泪水。

        柳小郎君是很久之前的一个笑话了。谢青糊里糊涂捡了个男伎，此后这男伎便像牛膏药一样黏上谢青。谢青去校场练武，去厩牵，总能看到柳叶的影。北方民风开放，倒也没开放到能接受总兵的女儿和男伎的程度。

        “得了吧，你还信佛？打辽狗的时候你比谁都厉害呢。”

        “那当然啦！我可是我爹亲手教的！”

        彼时谢青得能掐出水，晕乎乎沉迷在柳叶的温柔乡。谢安章一脚踢开厩门，看到柳叶看谢青都要陷进去的眼神，怒从心起。

        “谢总兵…夫君…我其实不能生育，要不然我哥哥不会把我留到二十七八才出阁…”

        “菩萨保佑，我能和这孩子有缘….好孩子，”谢青慢慢探出，曹颖牵过她的手。

        然后她在城外漫漫雪地里，看到个浑是血的齐纪。

        “还往回拉？上次不是被你爹差点打断吗？”

        “从今往后，妈就在这，妈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我打死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东南的胡堂，是我爹的学生，你看看他！”

        谢青说着就把他往上拖，“搭把手！等会辽兵们该来了。”

        “妈别打！我再也不这样了！”

        曹颖顺理成章嫁给了他。

        “她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谁不想那样的良臣？他日史官工笔，都有自己一个名。这是谢安章的死。拼死拼活地干，要说不图回报是假的。

        “这是最后一个。千万别带人回来了！”

        谢安章疑惑地抬起。

        “哪儿那么多屁话，”谢青威胁状挥了挥拳，“就那一个看花了眼…我这可是在功德！”

        “孩子还小呢…劳烦曹…娘子费心了…这孩子我不指望成个什么才女，平平安安就好了…”

        “好像还没死，捡回去吧！”

        曹家女儿很抢手，大多十几岁就许了人家，曹颖是个例外，一直拖到二十七。这不是父母疼爱舍不得，而是她不能生育，曹家一直隐瞒着，眼看着再拖下去也没有治好的希望，干脆直接打发得远远。曹泰一句话，曹颖背井离乡，来到了苦寒之地，给人填房。

        谢青夸张地捂住，曹颖装作重重要打，到最后还是轻轻敲了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