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少女们都穿着簇新的校服，都是由爸妈领着，三三两两，往育馆方向去。

        邱然一一递上，动作利落。

        邱易牵着哥哥的手下来，接过陈叔递过来的书包，满脸好奇地打量着新学校，没有一丝拘谨。

        “下午我再过来接你们。”      陈叔笑着挥挥手，发动了车。

        老师点，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他们穿过人群，来到一遮阳棚下。负责报到的老师坐在桌后，桌上堆满学生资料袋。

        “麻烦陈叔了。”邱然客气地接上，跟着上了车。

        邱易相信他，因为他从来没食言过。

阵轻轻的风，她渐渐听不见楼上的声音，也不再害怕。

        “不是吵架！”邱易正色，“这次是真的，她更喜欢和别人玩！”

        “哥哥，你听着呢吗？”

        “你怎么知啊？”邱易很好奇。

        “我不会迷路。”她小声嘀咕。

        “没事的，球球。”

        “哥哥会永远保护你。”

        他接过邱易的书包，替她打开车门。

        她一边说，一边往他那边凑。

        梁安冉是邱易的在芜陇实验小学的同学，也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两人都考进了湛川一中初中，却分到了不同班。

        老师递过来一份家长告知书，需要签字，问：

        “哥哥，你看那边！”她指了指远装饰着气球和纸板装置的“欢迎新同学”、“湛川一中”大标语。“我也想去那拍照！”

        他没敢继续想。

        “别人？”

        车子缓缓驶进湛川一中初中的校门口，两边都是来往的私家车与出租车，人声嘈杂，彩旗飘扬，阳光正盛。

        太年轻了，看起来本不像是女孩的父亲。

        上车后，车厢里很快就热闹起来。其实也不是真热闹，主要是邱易一个人在叽叽喳喳，讲她昨天梦见打球赢了小威廉姆斯、讲昨天张姨的糖醋排骨很好吃、讲在新生群里认识了谁谁谁。

        “谢谢陈叔！”

        邱然远远地望着，角的笑意慢慢淡下去，既骄傲，又隐隐有点空落。

        陈叔已经把车停在门口候着，这份工作他干了快半辈子，对于邱家父母的照例缺席、邱然和邱易兄妹俩形影不离，他早就见怪不怪。

        “怎么又吵架了？”邱然记得上周她们才和好。

        “嗯！”她皱起鼻子，“她说她现在有喜欢的人了，是在补课班认识的男生，还让我帮她忙！”

        邱然完全不觉得无聊，他认真地听着，偶尔回应。

        邱易笑着说，声音甜得像夏天的果子。

        他点。

        “你是邱易的家长吗？”

        邱易立刻兴奋起来，回想在群里灌水认识的人，“有个女生叫苏念，她也学网球！我们已经约好了要坐一起。”

        “排队。”他轻轻点她额，“别乱跑。”

        “哼，安冉都不伤心，我才不伤心呢。”她气鼓鼓地往后一靠。

        “哥比你大，当然知得多。”因为小女孩对黄小子的喜欢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邱然下车，绕到副驾驶那边，替她打开车门，语气温和：

        “听着。”邱然轻轻一笑，“安冉没和你分在一个班，有没有伤心？”

        他们一起走出家门，晨光正好。

        “现在认识哪些同学了呢？”

        “当然没有！”她义正辞严地回答，但语气又低落下来，“可安冉生气了。她现在天天跟那个男生聊天，也没理我。”

        等邱然签完字回时，邱易已经和学姐搭上话了。阳光从棚的隙照下来，她站在人群里，尾一晃一晃的，像是一只急着扑进新世界的小雀。

        “到了，球球。”

        邱然了她的后脑勺，沉稳地说：“没关系，安冉会来找你说话的。”

        “那后来呢？你去了吗？”

        “好多呢！”

        “她叠了一大桶荧光星星，自己不敢送，让我陪她去。”邱易说得眉飞色舞，情绪越来越高，“结果那个男生居然说，可以和她一起玩，条件是我也得去！”她像是气坏了似的，声音又高一点，“我才不想去。凭什么他让我要去我就得去？他以为他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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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哥哥，监护人。”邱然淡淡，态度礼貌却有分寸。

        陈德标心里叹口气。邱易是很懂事的好孩子，而邱然……也是很可怜的好孩子。

        只有他会这样叫她。那是连爸妈都不知的、他给她起的小名。

        “家长您好，请出示录取通知书、口本复印件、预防接种卡。”

        “不用客气！”他笑笑。

        “拜拜，陈叔！”她还不忘和他打招呼。

        邱易在旁边东张西望，看见别的学生和爸妈合照、扫码进群，然后去领教材、拍学生证照片。

        爸妈吵什么，她不知，也不想知。反正，只要哥哥在就够了。

        邱然忍不住笑出声，笑现在的小孩早熟，又笑他的球球晚熟。

        邱然微微一愣：“帮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