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為…『必要』。」
她的聲音輕得像一片羽
,帶著全然的迷惘與絕望,飄散在陰冷
濕的空氣中。公孫無塵靜靜地看著她,那雙總是
著戲謔與算計的眼眸,此刻卻像是深不見底的古井,映照出她破碎而無助的倒影。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緩緩地、極其享受地品味著她這份徹底的崩潰。
「他要的不是妳的命,傅孟芯。他要的是妳這個人,活生生的,帶著恨,帶著痛苦,永遠被困在他
邊。妳的存在,就是他
在
上最華美、也最沈重的枷鎖。他怎麼捨得打碎呢?」
「當然是…活下去。」
她喃喃自語,像是在對自己說話,眼神空
地望著地牢的某個角落,徬彿那裡有她過去幾年用恨意堆砌起來的世界,如今正一磚一瓦地崩塌。公孫無塵聽了她的話,臉上那抹冰冷的笑意終於又浮現了起來,只是那笑意裡,多了一絲近乎憐憫的殘忍。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聽不見,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公孫無塵靜靜地看著她,那張總是帶著笑意的臉上,此刻卻沒有一絲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空白。他沒有立刻回答,任由那殘酷的真相在她心裡慢慢發酵、腐爛。
「我一直錯怪他??我以為他是暴君??」
「但妳現在知
了,他是個更可悲的暴君。一個連自己的愛與恨都分不清,只能靠毀掉妳的一切來證明自己活著的懦夫。妳恨他,是因為妳以為他強大;可當妳發現他只不過是個被恐懼和謊言驅動的瘋子時…妳連恨他的力氣,是不是都沒有了?」
「殺了妳?」
「殺了妳,誰來承擔他的恨?誰來當他口中的戰利品,日夜提醒他自己是個多麼卑劣的篡位者?殺了妳,他豈不是就…自由了?」
他終於開口,吐出這兩個字時,聲音平淡得沒有一點波瀾,卻比任何嘶吼都更令人心寒。他退後一步,重新坐回草席上,姿態優雅得徬彿置
於他的觀星台,而非陰暗的地牢。
「傅家的死,是為了讓瘟疫的真相永遠被埋葬,這對『國家』是必要的。北城的血洗,是因為李曜獄動了拓
囂霽的東西,這對他『皇權的穩固』是必要的。」
虛偽的平靜。公孫無塵臉上的嘲諷笑意凝固了片刻,隨即化為更深、更冷的玩味。他向前一步,臉幾乎要貼上冰冷的鐵欄桿,目光鎖定她,徬彿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
「所以傅家人的死??北城被滅??都是因為??」
公孫無塵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毒蛇吐信,每一個字都帶著致命的誘惑。他享受著她臉上血色盡失、信念崩塌的表情,那比任何酷刑都能讓他感到愉悅。
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徬彿這是世界上唯一且最正確的答案。他看著她茫然抬起的臉,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卻極其危險的弧度。
「妳該怎麼辦?」
「活著,親眼去看拓
囂霽那個懦夫,是如何被自己一手打造的謊言與枷鎖給活活勒死的。活著,看著他最珍視的皇權,因為這些被掩蓋的真相而一點點腐蝕、崩塌。妳的恨已經沒用了,傅孟芯。現在,妳需要的是…成為他末日裡,最清醒的看客。」
他終於開口,聲音平靜無波,像是在詢問今天的天氣。他向前一步,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冰冷的鐵欄桿上,指尖的寒意徬彿能穿透鐵
,直達她的
膚。
「我該怎麼辦??」
他抬起眼,目光穿透昏暗,
準地捕捉到她渙散的眼神,然後補上了最致命的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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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無塵的語氣變得極其溫柔,那溫柔卻比任何辱罵都更讓人感到恐懼。他伸出手,徬彿想觸碰她的臉頰,卻在距離鐵欄桿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不,妳沒有錯怪。他當然是暴君。只不過,妳一直以為,他只是個為了權力不擇手段的暴君,對嗎?」
「暴君?」
他輕笑出聲,聲音不大,卻像一把錘子,重重敲在她脆弱的神經上。他站起
,緩緩走到牢門前,俯視著癱軟在地的她。
「而妳,傅孟芯。妳的痛苦,妳的恨,妳的
體,妳的孩子…所有的一切,對拓
囂霽那個瘋子來說,都是用來填補他內心那個無底
的,『必要』品。」
他輕聲反問,語氣裡滿是不可思議,徬彿她在問一件世界上最愚蠢的事。他伸出一
手指,隔著空氣點了點她的心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