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契，岂不是要见他同旁的女子卿卿我我、白偕老？”

        莫名的，左耀卿想起了从前宗门里那位销声匿迹的长老，忍不住问：“那明明结为了侣，女子变心在先，偏又不肯解契，这是何缘故？”

        “谁爱等谁等，我可不稀罕！”花颜站起，压了压眼角，哽咽，“反正有什么云姑娘月姑娘等你，又不缺我一个……”

        “呸，你莫要拿话诓我。我可没有好给你。”花颜啐了他一口，戳着他的膛质问，“那凌霄宗的云绮姑娘倒是出了名的美人，情又温柔，家世也出众，我就不信你没有半分后悔。”

        “阿颜，你若因为云姑娘同我置气，那我可真是冤死了。”

        旁的女子若是脾气反复无常、说变就变，只教人满心厌烦，偏偏左耀卿看她张牙舞爪凶巴巴的样子只觉得又可爱又稀罕。

        回想他与她的初遇，真真如海棠一般绚丽，如梦似幻。他只怕结束时也像大梦一场，空留遗憾。

        花颜十分认真：“我们合欢宗女子的确尝惯了水情缘，可只要动了情，就绝不容许男人有二心。你最好不要有事瞒着我，说出来，大家好聚好散；若是不说，场面可就不一定好看了。”

        世事无常，即便结为侣，最后也未必能够携手终老，而他与花颜……

        说罢，她还抬起，恶狠狠威胁：“你要弃我，最好现下便摊开了说，否则我眼里可不得沙子！”

        这一走，再回不知是何年月。花颜想了许多，最后才想起白灵的话。她劝她小心左耀卿，劝她尽早抽……可字字句句都落不到花颜的心上。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临阵退缩。

        左耀卿被她缠得实在没了脾气，只得靠在床边幽幽叹：“还以为你们合欢宗见惯风月，从不吃味，没想到你比那乔家小姐更甚。她整日盯着我大哥，生怕有旁的女子接近，只差找人将他看起来了。”

        正是最鲜衣怒、意气风发的年纪，他出高贵，自小便如众星捧月般长大。情窦初开之时，就连心爱的姑娘也同样心悦于他，实在是春风得意，万事无忧。

        花颜觑着他，似笑非笑回：“去哪儿？我实力不济，可没出过什么远门，你要带我一同斩妖除魔怕是不能的。”

        月上柳梢，屋内影影绰绰的烛火给少年凌厉俊逸的面容添上了一抹柔色。

        花颜故意下手重了些，果然惹得左耀卿倒一口凉气。他微微咳了几声，攥住她的小手，讨饶：“恩人在上，便是以命相酬也无妨。”

        “去哪儿都好！”左耀卿猛地坐起，拉住她，一字一句，“天地浩大，只要有你在我旁，去哪里都无妨！我会护着你的。只要我活着，绝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少年不识愁滋味，揽天下入我怀。似乎这世上的东西，但凡他要，总能得到。

        花颜听后默了半晌，不知在思量什么。左耀卿没有促她，默默等她的答案。

        千年何其长，千年又何其短。那位长老的事迹宛如警钟，猛然惊醒了他，他真的一刻都等不及了。

        她突然将染血的帕子丢进铜盆，不再同他嬉闹，背过冷冷：“什么恩人，我看是见色起意还差不多！这一月来，我每日小心避着你那堆师兄弟们，比起花楼里的姑娘还不如！怎么？难不成你家中另有妻儿，而我只是个见不得人的外室？”

        前方便是刀山火海、万丈深渊，他也要带她一起走。

        “……待宗门大会结束，你便同我走罢。”良久，左耀卿似是下定决心，沉声。

        相爱相杀，抑或是相互折磨，谁又说得清呢？

        可是这样热烈美好的少年，在花颜看来却十分刺目。

        这绝不是他所期盼的结局。

        “真的什么都行？”

        这段时日相下来，左耀卿差不多摸透了她的小子，笑问：“不是说愿意等我么，这才多久便耐不住了？”

        花颜听了这故事却毫不意外，坦然：“幸而他没有另寻新欢，否则那女子也是活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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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双黑眸亮晶晶的，依恋地拥着她，可怜兮兮：“凌霄宗有意结亲，父亲确实同我提过。可那时我无心于此，之后又遇见了你……说来，我也算是为你拒了这门亲，你不应该多补偿我一些吗？”

        少女眼角眉梢皆是风情，说出的话偏又无情至极。左耀卿一时也不知该作何评价。

        “好，我跟你走。”

        左耀卿没有觉察到她的异样，摇了摇，依旧笑：“怎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只怕你不在意我。”

        “乔伊水……”花颜听他提起此人，眯了眯眼，语气更冷，“这么说，你是厌了我了？”

左耀卿听她说气话，不禁闷笑：“除了剑尊，怕是没人能将他的打断。你若替我报了此仇，让我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