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两人絮絮说了许多话，直至亥时方才歇下。

        思及此，师杭难免怅然：“再过一月，这院子怕是要空置了，届时，便是我想逛也逛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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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云应声回首，只见师杭笑盈盈地朝她招手：“藏书阁去得吗？”

        “嗳。”孟开平应了一声，心中似打翻了糖罐般，溢满了情蜜意。

        孟开平既应了她要带她一入浙，这一走，不知来年能否回返。

        孟开平攥住她的手，抵与她相望，轻声：“方才是玩笑话，论私心，徽州是咱们的故土。如果天下的战火永不停歇，我希望，徽州会是最后一片世外桃源。”

        “天还早，睡罢。”男人轻抚她的额发，柔声。

        师杭默了默，最后问：“那你会带我一入浙么？”

        类似的想法，其实师杭也有过，谁不牵念自己的家乡呢？毕竟，她与孟开平都是靠着徽州山水成长至今的。

”

        师杭翻来覆去，偏偏再没了睡意。熬到鸡鸣破晓时分，青云在院里打水，她掀了帷幔下榻，趿着鞋，三两步跑过去推开窗格子。

        师杭闻言，当即捶了他一下：“你才是恶人呢！”

        “安心罢，我子好着呢，你顾好自个儿就成了。”他俯于她额间落下一吻。

        大门开了又关，男人走后，床榻变得宽敞了许多，房里静得只听见滴漏之声。

        青云自识得她起，见的从来是端庄沉静的淑女模样，甚少见她出这般小女儿情态。

        闻言，师杭再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了。她乖顺地窝在男人怀里，感受着难得的片刻安宁。

        “青云！”

        其余种种心思，暂且按下不表。第二日清晨，天还没透出三分亮，男人便窸窸窣窣地起了。

        “夫人今儿倒是兴致好！”青云不由笑弯了眉眼回，“去得自然去得，只是不如再晚些。元帅走前还说，今日要领您出府呢。”

        孟开平深深望着她，点了点。

        大半年过去，少女原本苞待放的姿更显窈窕。脱却了冬衣，她上茵草青的长褙子并苍绿的百迭裙衬得整个人宛如一棵亭亭翠竹。

        既知太早，何必这会儿就起？便是这个时辰去大营，估摸着也要搅了九成人的好梦。

        然而师杭想归想，无意拦他，只提醒：“晨间有风，春寒料峭，莫要轻易换了薄衫。”

        “……你去哪儿？”师杭睡眼朦胧，借微光觑他。

        饶是他竭力放轻了动作，还是将师杭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