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总要有些动作。”花云答
,“再者,如今不同了。平日随行元帅的队伍少则几千,多则上万。城内有平章坐镇还好,若无,岂非是个隐患?”
从征讨滁州起,李善长便一直伴在平章
侧,力主渡江、归束军队、招揽人才……立下了赫赫功绩,深受平章的信任与倚重。虽说他无法如武将一般上阵杀敌,但在军中,他的地位却丝毫不逊于各路元帅。
“孟元帅这一趟可有的忙,多半晚些才会回府。你便也晚间登门,莫要遣人,亲自将这画送至孟府。”
孟开平了然,竟是黄珏那小子。
主簿胡惟庸在旁出声,颇为不解
:“以下官陋见,他刚吃了平章的闭门羹,大人您年高德劭更无须理会,只消当作不知罢了。”
他只知李大人手里没有次品,再好的笔墨送给草莽
鲁之人也是白费。
花云瞧着这场面,风光无限,果真与寻常将领迥别。怪
人人都想当元帅呢。
“烦请元帅点明兵
总数,再进城不迟。”
“还请元帅留步……”
哪知那守卫又爬起来唤住了他,亦步亦趋地跟到了他
边,生怕他跑了似的。
胡惟庸低
细瞧,半晌,尴尬摇了摇
。
“倒是你,搞出这么大阵仗来,这是非教他们知
你回城不可了。估摸着你还未见到平章,帖子便飞到你住
了。”
胡惟庸当即冷汗涔涔,不敢再多嘴半句。
孟、孟元帅……”
“未见帅旗,不知元帅返京,属下这便去回禀!”
守卫摸不准他的意思,战战兢兢答
:“是……镇抚大人。”
李善长笑
卷了画,吩咐
:“你若怕他不肯收,记得告诉他,这位画师是当今文人高士最为追捧之人。就连张士诚之弟张士信以千金作礼金,都未尝能求得一幅,可见此人孤高自傲。”
此言一出,其余众人都赶忙向这初拥来,顷刻间便乌泱泱跪了一地。孟开平高高立于
上,瞧不清楚神情,但气势却足够冷淡倨傲,颇有几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官气度。
枢密院内,侧间书房中,李善长正负手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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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咱们的新例,各路元帅从守地带人回来,都是要上报的。”
画作左上方还有一段赠友人的题跋,书
:
至正十四年初冬,倪瓒为长卿茂异写松林亭子图,并诗其上。
见他
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李善长不禁嘲
:“你看不出,却夸得出口。一知半解,故作聪明,可见你不仅不如倪瓒,更不如与你年岁相当的孟开平。”
当下,李善长的面前是一幅绢本水墨画。图绘江南溪岸之景,平远
为隐逸山水,陡近
为横卧竹石。另有松树及杂木数株,树下构一茅亭,坐落于远山近石间。
这是单独辟出的一套院落,院落不大,却修得雅致
巧无比。书房里
,各类陈设大有讲究,规格与当朝辅臣一般无二。这一切,都归行省参知政事、府司
李大人所有。
“如此,他必定会收。”
亭子长松下,幽人日暮归。
进城后,他忍不住
:“各路人
才多少,何须严防至此?
军军务本就冗杂,黄珏却冗上加冗,看来他是要将我从前立下的规矩尽数废止。”
花云也无奈,劝说
:“更何况你是无诏返京,廷徽,报便报罢。”
其实孟开平压
不在乎这些小事,只不过这些事从前都归他
辖,骤然被黄珏替了,还替得这么彻底,实在教他颇觉别扭。
“我看在你我同乡的份上,才荐你去宁国县当主簿。可你要是一辈子只能当个主簿,往后也不必再登我的门了。”
他单膝曲下,双手举起,将那元帅之令恭恭敬敬呈回。
为着议事方便,平章允他在此长居。他既是府内其余幕僚参议的领
,又主
律法、馈饷等要务,军机进退,赏罚章程,亦多出其手。
闻言,孟开平笑笑,神情浑不在意。花云见状无奈。
齐元兴可不是在大都高枕无忧享乐的元帝,但有局势险要之
,他非但不会躲避,反而会亲往前线督战,鼓舞士气。
孟开平没想到还有这等规矩,他在应天时可从未听说过:“谁吩咐你们这么干的?”
然而,李善长闻言,一面悠然赏画,一面缓缓问
:“你既言佳,可知此画最最上佳之
?”
孟开平折起
鞭,说罢便
驭
向城中行去。
小辈的事他不好插手,但他相信孟开平自有分寸,于是亦不再多言。
“都起了罢。无须你回禀,我这便去枢密院面见平章。”
“倪云林的《松林亭子图》,难得的佳画。大人好容易才得了,怎的又要赠与那孟开平?”
清晨重来此,沐发向阳晞。